他抬起手掌,两旁卫兵得令上前,就要一左一右按住杨清元。两军交战不斩来使,若斩来使便是痛下决战之心。
周朝常年羸弱屈服,就在于每每只求媾合,以金银、以和亲、以疆土收买他国祈求安稳。然忍让至此,却更令他国虎视眈眈。泥潭之深陷,就在于此
他决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。
卫兵冲上前,然杨清元却淡定如初,卷袖抬臂,一只玄黑铁牌显于人前。
众人中间,有几人的脸色变了,主位上,沈祁的目光凝滞了。
只怕您不能杀我。杨清元道:长风军副帅、安阳侯杨景之子杨清元拜见淮南王世子。
玄黑铁牌高举空中,此正是当年先帝恩赐之物。安阳侯忠勇无双精忠报国,受皇帝嘉奖受百姓尊敬,当年风光无两,谁能料到会有后来的无端获罪、满门抄斩
忠勇美名,已成过往,忠孝后人,却投敌国。时也,命也。
空气凝固下来,两边的卫兵迟疑地停住脚步。
沈祁亲眼看着这位杨姓后人缓步上前,将手中的漆盒放在案上。
他终于冷声开口:安阳侯爷之子,居然也叛国背主。你可知你现在站的这个地方,已在数月内换了四位城守,余家祖孙三代,均宁死不从敌军,愿以死报国恩
杨清元道:我知道。
漆盒打开,十余支灵牌横置其中,黑底烫金,姓名列其上。
这些都是我们南下以来,宁死不降的各地官员的灵牌。
沈祁抬起眼睛,眼中是不可置信;而杨清元亦抬起眼睛,眼中是坚定。
纵然岱钦汗王宽仁待人愿礼贤下士,但他们仍宁死不愿归顺。官员受皇恩食皇禄,大势之下,开城保百姓者众,但以身殉国者亦不在少数。我大周,没有您想象的那样软弱,也不只有阳城城守一位忠臣
我知道您不屑与朔北合作。但如今的局势,已是大余抢占先机、军众力强,朔北与大周若不联合而是先打得两败俱伤,那么大余就将渔翁得利。到时呼乌桓先吞华北,后吞华南,大周最后的希望也将破灭!难道您真的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
沈祁垂目看着那些灵牌,首次没有厉色接言。
杨清元道:岱钦汗王真心愿与您结盟,一鼓作气驱逐大余,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。我杨某,愿以性命担保。
他嗓音低沉,眉眼亦沉:我没有忘记这些死去的人,也没有忘记杨家曾经的荣耀,更没有忘记自己的血脉。您可以不信岱钦汗王,但请您信我,信我忠勇杨家
指腹狠压漆盒边沿,压得指尖发白。沈祁看在眼里,沉默不语。无言的死寂就这么盘旋在军营上空。
许久后,沈祁终于问:这些话是岱钦让你说的
不。杨清元摇头:他听闻行军的是你,只托我带来一样东西。
拿出灵牌,露出盒子底部的一沓信件。信封上的字迹,清逸隽秀。
有什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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